第85章 首播结束！戏曲的寒冬即将终结

    直播中，剧情还在继续。
　　时间来到8:40。
　　千家万户的电视机中，放映着的蓝色调画面。
　　小豆子晃晃悠悠走出张公公府，在一口老井边上，捡起了弃婴。
　　原本还在吃晚饭的人们，纷纷放下了碗筷。
　　心里堵得慌，毫无胃口，吃不下饭了。
　　在酒店的小情侣也是如此。
　　看了40分钟，烤鱼才吃了两口。
　　看到这里，真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。
　　可还想知道接下来小豆子的命运，不忍心换台。
　　咋办？
　　饭别吃了呗。
　　反正换台也吃不下，继续看吧。
　　二人收起桌上的烤鱼，情绪低沉，缩在床头，满心期盼小豆子早点迎来好日子。
　　画面中，戏班正在拍结业照。
　　与无数普通人一样。
　　明知分别就在眼前，却总要为今后留下一份纪念。仿佛如此才甘心前往那尘世间的喧嚣。
　　时间很快来到1937年，程蝶衣与段小楼分道扬镳，独自在台上唱起贵妃醉酒。
　　画面中出现一个丑角，半跪在地，“娘娘，高力士给您敬酒。”
　　随即镜头一转，青木出现在镜头中。
　　画面切到后台。
　　R本人正在试穿段小楼的戏服，身后也站着个眼鼻处涂白的丑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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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方荣家里。
　　葛老目光中浮现一抹赞赏之色，拍了拍手。
　　“这几个镜头是暗示那些军官是小丑吧？”
　　“干得漂亮，一群跳梁小丑，迟早TMD得滚出去！真舒服！”
　　“抛开乱改京剧这点，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！”
　　方荣笑笑，没有多说。
　　乱改京剧？
　　您老就瞧好吧，到底是乱改，还是突破。
　　画面中。
　　戏院里，洋洋洒洒飘落地下D的传单。
　　台下一阵乱哄哄。
　　程蝶衣却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，右手高举，左手平展，缓缓下蹲往右侧卧。
　　台下逐渐安静下来。
　　满地传单之间。
　　程蝶衣缓缓起身，半蹲着拢花、闻花、看花、掐花、折枝。
　　动作优雅，却犹如真的被唐明皇抛弃的杨贵妃，整个人都散发着凄凉的感觉。
　　但不过一分钟，全场黑了下来。这是R军在查地下D的电台。
　　程蝶衣不管周围黑暗还是光明，整个人沉浸在戏里，抬袖旋转起舞，越转越快。
　　戏院里再次通电，台下众人见到他的动作连连惊呼。
　　就连青木，也脱下手套鼓掌。
　　程蝶衣转着转着，右脚一撤，整个人倒在地上，再次做出卧鱼的动作。
　　镜头拉近，目光凄凉。
　　这个人既是杨贵妃，也是程蝶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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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荧幕前。
　　葛老怔怔地盯着屏幕，眼底满是震撼。
　　从前，大家演《贵妃醉酒》这个片段，着重演的是醉。
　　加上了嗅花的动作后，醉态、妩媚、优雅融为一体，每个特征都被彰显得淋漓尽致。
　　这些美又进一步凸显了她心里的凄凉。
　　而后的旋舞卧鱼动作，更是把这段京剧的美，拔高了不止一个级别。
　　这……这哪是改，简直是注入灵魂啊。
　　他的呼吸都慢了下来，手心出了一层薄汗。
　　方荣笑呵呵地看着葛老。
　　老爷子，汗流浃背了吧？
　　他心中坏笑着道：“前辈，这就是陈导改良的部分，麻烦您指点几句，几句就成，帮他提升提升！”
　　葛老回过神来，瞄了方荣一眼，目光迅速躲开。
　　指点、指点几句吗？
　　怎么指点啊。
　　让他琢磨三五年，也琢磨不出来这种效果啊。
　　他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。
　　前几天真不该在研讨会上批评《霸王别姬》剧组。
　　稍微懂点京剧的人都能看出，旋舞卧鱼堪称神来之笔。
　　把古典舞融入京剧，却又保留了京剧的韵味，毫不突兀。
　　看完他都怀疑，那个小朋友，难道是哪位京剧大师转世？还是得到真传？
　　居然能把这部戏曲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层次！
　　他这可怎么下的来台。
　　葛老憋得脸色有点发红。
　　半晌才拍着大腿憋出来几句话：
　　“这明明就是咱们京剧界的人才去拍电影。”
　　“怎么能说是请电影导演来拍京剧宣传片了？”
　　“我纯是被你们误导了！这明明就是咱们京剧界的新星，去支持他们电影界！”
　　说着说着，他自己都没了底气。
　　方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。
　　再听下去，她真怕自己笑出来。
　　“葛老，我还有事，老方你陪葛老慢聊哈。”
　　她礼貌一笑，站起来转身就翻了个白眼。
　　装装装。
　　这些老家伙就知道装！
　　多好个小孩，这老头就是不承认人家改良得好。
　　还说什么京剧界的新星去支持电影界。
　　呸！
　　转移话题。
　　死要面子，油盐不进！
　　早知道今天晚饭给他做个炸咸鱼，好好地灌灌油和盐。
　　她身后，方荣笑了笑。
　　葛老就是个老顽固。
　　但从今天开始，老顽固也无话可说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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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与此同时，首都的另一个方位。
　　李司长关掉面前电脑中的文件，倚着椅背揉了揉眉心。
　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。
　　快九点半了，电影播完一半了吧。
　　打个电话，确认一下情况。
　　他打通了何秘书的电话。
　　“小何，情况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“李司长晚上好！”听筒里传来何秘书有些激动的声音，“我现在在电视台，收视率破4了，电影频道最近三年最高数据！”
　　李司长心中一跳，随即立刻平静下来。
　　以《霸王别姬》的水准，这也不奇怪。
　　听着电话对面偶尔传来的激动对话声。
　　李司长一阵无奈。
　　收视率高值得高兴，电影频道的人高兴就算了。
　　司里的人怎么也跟着傻乐？
　　别本末倒置了啊。
　　他收起心中的喜悦，声音严肃道：“小何！我问的是，戏曲宣传工作的准备情况。我们拍这个片子，是要宣传戏曲，不是给电影频道挣收视率！”
　　电话对面的何秘书瞬间冷静下来，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　　自从建老街开始，李司长心情太好。
　　三个月过去，像换了个人似的，见人笑呵呵的。
　　搞得自己差点忘了他曾是个正言厉色的领导，居然握着跟领导的电话，盯着收视率，跟电视台的一起傻乐。
　　自己真是疯了。
　　何秘书赶紧答道：“准备好了！今晚10:50，首播已结束，我们的官方媒体就会放出电影解说、戏曲视频。”
　　“嗯，可以。”
　　李司长沉默片刻。
　　估计戏曲频道的播放量要达到一个小高峰了。
　　戏曲的寒冬，或许即将结束。
　　他思索了会，安排道：“小何，你安排人找一下教唱戏的节目，简单一点的，用《霸王别姬》里的戏曲教学。没有的话，就现录。也放到戏曲频道和网络平台上。”
　　“是！”
　　“我再叮嘱一句，解说视频也得大面积投放。保证《霸王别姬》重播、网络平台的播放量，这是吸引大众对戏曲产生兴趣的基础，明白了？”
　　“明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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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时间缓缓流逝。
　　屏幕中的时间却飞速前进。
　　无数名影评人嘴巴微张，怔怔地盯着屏幕中的烈火与扭曲的脸谱，被震撼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　　看片之前，一些影评人预想的吐槽切入口是，官方拍的片子形式化、喊口号。
　　现在一看，片子里确实在喊口号。
　　可喊的居然是，曾经喊错了的口号！
　　这就是背靠文化部拍的片子吗？
　　真敢拍啊！
　　夫妻父子师徒为了自保，相互揭发的时代，那个血淋淋的时代，居然被文化部拍出来了？！
　　想到这里，众人不由得心中浮现出一股敬意。
　　直面历史，才能面向未来。
　　拍得真棒！
　　吐什么槽啊？
　　坚决站陈导和文化部！
　　又过了10分钟，在全国无数人的震撼与泪水中，电影走向结束。
　　许多憋了好久的观众，长叹一口气冲进厕所。出来后还是唉声叹气。
　　一栋别墅的家庭影院里，粉衣服的女人哭得伤心。
　　男人语气霸道说道：“娜娜！你别哭。你再哭，我让全世界陪你！”
　　眼见着娜娜没有停下泪水，男人拿起电话：“秘书，给我买热搜，就买‘《霸王别姬》绝世甜剧，开年必看！’快，我要这个标题在一分钟内出现在热搜榜首！”
　　门口一位穿着棕色保姆服的女人经过，瞥了眼二人，偷偷翻了白眼，吐槽道：“癫公癫婆……”
　　于是，就在文化部发出视频解说、戏曲视频的同时。
　　一条奇奇怪怪的标题，正在缓缓冲向热搜第一。